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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尘肺病人牛凤祥的挣扎生存路
2014-06-25 09:07:30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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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华网北京1月16日新媒体专电(“中国网事”记者宋玉萌 苑苏文)在距离北京市中心15公里的房山区良乡医院,躺在病床上的牛凤祥面色黝黑,身体消瘦干瘪,双颊凹陷。1米76的身高现在只剩60公斤的体重。他是尘肺病三期病人。
          

           蹊跷的“感冒”
         
          

                牛凤祥今年48岁,河北省承德市滦平县人。1995年——2010年间在北京市房山区史家营乡的北京翁窑煤矿做采煤工人。
          

                2010年2月,农历新年前夕,牛凤祥放假回到了位于河北省承德市滦平县的老家。“当时一直咳嗽,就觉得浑身没劲儿。”在家乡的滦平县医院,他被诊断为感冒,一直断断续续地打针、输液。
          

                到了2012年5月,这场蹊跷的“感冒”一直反反复复。家人这才慌了神,“当时就觉得他一定是得了啥(严重的)病了。”牛凤祥和妻子于是又来到滦平 县医院,经过深入检查,医生拿着肺部X光片告诉他:“你得的可能是尘肺病。”那时的牛凤祥和家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尘肺病,面对这种从没有听说过的病,有人告 诉他们:“这肯定和你在煤矿上班有关,你这是职业病!”
          

                当年5月底,茫然的牛凤祥来到承德市职业病鉴定中心要求鉴定,却被拒绝,因为他无法出具工作单位开出的工作证明。按照国家和北京市的产业调整要求, 房山区在2010年底彻底退出煤矿开采业,截至2010年底,全区先后依法关闭了区内所有煤矿。牛凤祥所在的翁窑煤矿在那时已被政府关闭,矿主也不知所 踪。在老家的牛凤祥和妻子得知消息,放弃了寻找煤矿开证明的念头。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这是“要命的病”。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牛凤祥无力地躺在床上,安静而镇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妻子说的时间地点与他记忆中有出入的时候,用他能发出的最大声音纠正妻子。牛凤祥的妻子王玉平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性格内向甚至有些腼腆,说起丈夫患病治疗和寻求赔偿的过程时,仔细而认真。
          

           无力地等待
         
          

                2013年农历新年之后,牛凤祥的病情急速恶化,高烧39度持续了二十多天。一个月之后,在承德市附属医院,牛凤祥遇见一个跟他情况类似的病友,那位病友却没有牛凤祥的“运气”:他没有熬过持续的高烧,在牛凤祥入院第三天去世。
          

                亲眼所见刺激了牛凤祥的家人,促使他们决定找更好的医院“保命”。牛凤祥的妻子说到这里红了眼眶,却忍着没掉一滴眼泪。
          

                2013年4月8日,亲戚带着牛凤祥的妻子一起租了个面包车,把昏迷不醒的牛凤祥送到了北京通县胸科医院。在那里,他终于被确诊为尘肺病,同时确诊 为并发隆气胸、胸腔积水。医生为了导出他胸腔的积水和积气,给他从腹部切开一个口子插入引流管。从此,他走到哪里都要拎着一个长40厘米,高20厘米,宽 10厘米的胸腔引流器。一个一次性的胸腔引流器价值200多元,医疗上只允许使用一个星期,可牛凤祥没有钱,只能一个月换一个。每当动作幅度稍大一些,引 流管就会戳得内脏疼痛难忍。
          

                当时牛凤祥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找政府”。他们最初去的是煤矿所在地,史家营乡信访办,却被对方告知应该去找房山区政府。牛凤祥从此开始了漫长的“反映问题”之路。
          

                2013年10月20日,持续反映问题的牛凤祥引发了政府层面的关注。在他的家乡滦平县,人事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正和他所在的乡负责司法的书记一起,到房山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协商调节,希望能找出解决办法,同时转达他希望得到政府救助或赔偿的要求。
          

                “当时我真高兴坏了,这个事终于有人管了。”牛凤祥说,而当他满怀希望再一次找到自己家乡干部的时候,却被告知“人家不买我们的账,这个事我们解决不了,你们还得去找房山区政府解决。”乡里书记说,这次调解“没有成功”。
          

                10月30日,牛凤祥和妻子一起到北京市安监局反映问题。北京市安监局的工作人员回复他们说已经把情况转给房山区政府解决。12月4日,再次反映问题的牛凤祥被房山区政府安置到了离区政府1500米远的良乡医院。
          

           良乡医院把牛凤祥安置在了住院楼外面的一处板房里,一排板房侧面就是医院的停车场,医生只偶尔给牛凤祥开了一些用于消炎和治疗并发症肝病的药物。


           消失的保险

                2013年6月,牛凤祥在房山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反映问题时,听别的病友说“要政府赔偿得有保险”。可当他拿着身份证到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去查询的时候,却被告知,他根本没有任何工伤或医疗保险。
          

                牛凤祥工作的煤矿每个月工资大概2000元左右,正是这份工资让他们家在村里过上了比很多村民都好的生活,甚至存有不少的积蓄。单位发的工资每个月 都会扣掉100多块钱,对此也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给你们交保险了。然而就是这份每个月都按时交的保险,却在关键时刻“消失”了。
          

                “那个时候每个月的工资都能算出来,我们一算发现,每个月都差100多块钱,去问班长,班长回答我们说是扣保险了。”牛凤祥说,“他们(人力资源和 社会保障局)说我没有保险,当时我就懵了。”他马上打电话问当时和他一起工作的工友们,发现他们也都没有保险。“劳动局(房山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 说:翁窑煤矿从来没有(为工人)交过保险。”
          

                不光没有医保,牛凤祥甚至无法拿出正式资料证明自己在1995年至2010年期间确实在翁窑煤矿工作。“矿上不是每年都签合同,其中有两年签了合 同,就是都叫过去,签了字就完事了。也没给过我们(复印件或者底单)。”他说,矿上关闭了之后工友们互相都还有联系,可以互相证明。
          

                牛凤祥给记者提供了一张发放日期为2008年的暂住证,其中登记的服务地址是他所工作的翁窑煤矿。
          

                寻求不到解决办法,他和妻子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农村老家。
          

           昂贵的呼吸
         
          

                虽然家里只有村里分得的三亩地,但由于夫妻两人都在外面打工,牛凤祥一家在村里也曾属于“小康之家”,家里存有10多万元的积蓄。
          

                从患病开始,牛凤祥一家就陷入了“因病返贫”的噩梦。为了治疗,家里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还欠了8万元的外债。
          

                牛凤祥被安置到良乡医院后,他22岁的女儿牛晓静从老家赶过来照顾父亲。牛晓静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外地打零工,父亲生病后赶回了老家。为了给父亲治 病,她经人介绍处了个“对象”,男方给了5万块钱算作是彩礼,给父亲治病。提到这5万块钱,这个48岁的汉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略带羞愧的表情。“现在在我 们那儿,哪有要彩礼的。”
          

                提到结婚的事,牛晓静只说:“我们想早点办婚礼,能让我爸看见。”她回忆,结婚那天请了录像,他的父亲支撑着发言,由于不想被拍到胸腔引流器,就把它藏在身后,结果一下就碰倒了,当时就喘不上来气了。“我看着特别特别难受。”她说。
          

                牛凤祥有一次对志愿者说:“我不想上访,我是求一条活命的路。这个时代好得很,我想多活几年。”就是这样一个镇定冷静的汉子,很难想象他在跟志愿者聊到伤心处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委屈,不是嚎啕大哭、没有撕心裂肺,有的只是无声的哽咽和眼泪。

          

                牛凤祥属马,2014年应该是他的本命年,当被问到本命年最大的心愿时,他想了想说:“都这样了,除了能从政府那儿拿到赔偿继续治疗以外,只希望好好活过马上就要到的新年,一家人一起过个团团圆圆的年。”
          

                整个采访的过程始终弥漫着一种窒息和无力。无论是牛凤祥无力地呼吸、妻子无力地讲述、还是政府救助的无力,都显然对一个生命正等待结束而无能为力。

                目前,我国尚无“准字号”药物专门治疗尘肺病。
         
                 (原标题:尘肺病人牛凤祥的挣扎生存路:被诊断出尘肺病 打工的煤矿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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